第14章

霍祁从走廊出来后，脸上还带着一点没收住地沉气。

他的确没收住，但这种气，对他而言，又来得有点莫名其妙，无法解释，或许……只是单纯看不惯她结婚了，还不知收敛。

所以……

霍老爷子瞧见他这幅表情，以为两人闹不愉快了，不由问道：“怎么了？又吵架了？”

霍祁顿了顿，微微皱了下眉，“没有。”随后快速抹平那抹没收住的‘气’。

“嗯。”霍老爷子颔首，“回去吧。”

霍祁伸手扶他，爷孙两人沿着学校的林荫道往校门口走去，走了一段，老爷子似想到什么问向身旁的孙子，“阿祁，心愿会不会骑自行车？”

霍祁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样问，如实回答：“我没问过。”

“她要是会骑自行车以后倒是可以跟姝童一起上学。”两人一起上下学，可以培养培养感情，不然这两人总是……霍老爷子微微叹口气，继续说：“她们总这样扛着也不是个事，心愿到底是她大嫂，一直吵吵闹闹，传出去也不好听。”他是希望以后这个家和和气气的，可目前看来有点难。

姝童这小丫头脾气随了她妈妈，看不惯什么就会直接表现在脸上。

“我回去后问问她。”

“嗯。”

下午最后一节课，上素描（石膏挂面像）课。

姜心愿今天是第一天带班，白卉怕她第一次上课紧张加上对美术班的专业课程不熟，所以，这节课她特意腾出时间，全程跟着姜心愿。

怕出状况。

好在，美术班的学生都知道自己高三了，要参加决定他们命运的美院考试，所以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有老师来教，并不存在刁难或是故意喧哗破坏课堂纪律问题。

课堂安静的氛围让姜心愿慢慢就缓了口气，原本还以为他们会闹腾的，看样子她想错了，低头，翻开白卉给她准备的教案，把垂落在脸侧的几缕碎发别到耳边，开始上课。

只是，她根本没有上课的经验，所以授课的时候，一开口，声音娇弱又显得有点乱，这让习惯了快速讲课方式的学生们听得很不习惯，有学生开始在底下窸窸窣窣偷笑起来。

白卉见状，立刻清清喉咙，‘警告’那几个小声议论的学生不准讲话。

霍姝童则皱着眉压低脑袋尽量不去看她这个‘大嫂’。

果然，她就知道她会出洋相。

说话都不利索，难怪同学们要偷偷笑话。

姜心愿也听见那些议论声，反正就是嫌她说的乱糟糟，果然她不是当老师的料，硬着头皮把剩余的知识点快速说完，合上教案。

让学生开始画石膏挂面像素描。

讲知识点她是欠缺，专业是绝对可以，学生画石膏像素描的时候，她下去随便一转，就能发现这些学生画上的好几个小问题。

尤其是霍姝童，她对光影变化和折角过渡的阴影线好像不行？

姜心愿在她身后看了会，准备给她指出问题，虽然她对霍祁妹妹没好感，但看在爷爷的面子上，她就勉强教教她吧？

但，话还没从嘴里说出来，坐在画板前画画的人，已经回头‘堵’了她，语气还特生硬，“我不要你指点！”

姜心愿顿时就把那些滚在舌尖的话，一字不漏地全部吞回。

不要就不要呗，她干嘛非要讨好她？

姜心愿从霍姝童身旁绕到其他学生身后，跟霍姝童并排而坐的蒋依依立刻把脑袋凑过来，轻声说：“你刚刚怎么了？怎么凶新老师？”

霍姝童扭扭脖子，否认：“没有，你听错了。”

蒋依依顿时没话讲了，她明明没听错。

45分钟的课程，在画室玻璃窗上映出天际淡晕色的晚霞中终於结束，学生把画稿交给姜心愿后一一出去。

姜心愿疲累地靠在讲台前，龟速地把画稿卷成一卷，抱在手里，她这会累的很，一点都不想动。

她算是体会上课的累了，不能坐、中途也不能休息。

她还穿了高跟鞋，一整节课在教室里来来回回走了45分钟，腿酸，脖子酸，整个人都酸。

霍姝童最后一个交稿，把画稿往她面前一放，气呼呼地说：“你能不能不要教我们？”她讲课讲得乱糟糟，大家根本就听不太懂的。

还让人笑话。

丢不丢人？

“为什么？”姜心愿知道霍姝童讨厌她，但是呢她教不教，还轮不到她这个小丫头说话！

“你讲的乱七八糟，你好意思教？”霍姝童瞪圆眼睛看着她大嫂。

“我好意思的。”姜心愿才不会管她，反正她不想整天待在家里看着她婆婆那张脸。

“你……你真讨厌！”霍姝童说不过她，气得握握小拳头，鼓着腮帮子，抛下这句话就转身小跑回教室。

气死了，她怎么可以这么讨厌！

姜心愿看霍姝童出去，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，缓了缓累觉，拎上包，抱着画稿慢吞吞出去。

美术班的画室在底楼，从走廊出来就能到外面的林荫大道。

霍姝童还要留下来晚自习，所以不会跟她一起回去。

当然她也不要跟她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