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睁眼说瞎话,实在愚蠢。
萧皇贵妃被他如此直率的颠倒黑白给气乐了,倒也不急着立刻喊打喊杀。笑吟吟瞧向他说道:“你说没有人大婚,那这满堂的宾客,吉庆的红毡是为了什么?”
元宝眨眨眼,眼底的嬉笑在那一眨眼之间忽然就荡然无存了。那个瞬间,竟生出周身的严谨和沉稳出来,叫这些个久经沙场的老官油子们,也忍不住在心里凛了一凛。
“今天我与义母和姜小爷是来告状的。这满堂的宾客自然是来听审,至於红毡么,还不是因为春年尚未过完?”
眼看着厅堂上下人人呆若木鸡,所有人都仿若木雕泥塑般傻了。元宝勾唇一笑:“我这说辞,合理不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。”萧皇贵妃觉得心口一阵阵隐隐作痛,颤巍巍指向元宝:“你胡说什么!”
“本宫听说,方才在珍味斋外,迎亲队遭到了攻击,你定是与那些贼匪勾结掳走了新娘,这才自己假扮新娘混入府中。你以为这么一番巧言令色就能将所有人蒙骗么?告诉你,本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你糊弄的。来人!”
她陡然变了面色,尖利的护甲在半空里划出一抹赤金的亮色,灼的人眼眸生疼:“将这个泼皮无赖,给本宫拿下!”
萧皇贵妃话音方落,便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自院子里传来。下一刻便瞧见数之不尽的黑衣禁卫军自人群中快速穿过,眨眼间便将正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贞容大长公主皱了皱眉,才要开口。却瞧见元宝朝她递了个眼神,便吸了口气静观其变。
“奇怪了。”元宝摩挲着下颚,似忽然生出满腹的惆怅不得疏解:“珍味斋离着这里可不远,袭击发生於不久之前。而娘娘早就来了定国公府,这阖府上下连大长公主殿下都不知我们方才遇到了袭击,娘娘怎么就知道了?”
“……。”
萧皇贵妃一时语滞,面色继而苍白如纸,顷刻便将双拳攥紧了。
元宝嘻嘻笑道:“想来娘娘定是得了什么上天的神通,所以才能掐会算,知晓了方才的过往,这事咱们就不说了。”
萧皇贵妃暗暗松了口气。
元宝却再度朗声说道:“今日承蒙众位大人不弃,前来定国公府听审,还请众位大人做个见证。我,元宝,要替我义父伸冤,请萧皇贵妃娘娘,大长公主殿下双双做个见证。我义父端王爷,从不曾毒害皇上。如今,证据确凿,还请各位贵人,还我义父一个公道啊!”
元宝这一声嘹亮至极,声振寰宇,更颤人心。众人面面相觑,这是……什么情况?
萧皇贵妃被元宝连番抢白,对这娃娃颇有些忌惮。於是便紧紧抿了唇,侧目瞧向贞容大长公主,你……看着办吧。
贞容大长公主清了清嗓子,温声说道:“你口口声声前来伸冤,我且问你,君青蓝何在?”
“君青蓝在此!”
贞容大长公主话音才落,便听到姜羽凡身后的侍卫队伍中,有人高声回应着。下一刻便瞧见窍细的女子身躯分开众人走至人前。
这一出连姜羽凡都吓了一跳,连他都不知道君青蓝何时离开了花轿,还混迹到了侍卫的队伍当中。扭头瞧去,君青蓝的打扮与一众侍卫并无二致,脸上却蒙了硕大一块面巾,倒也醒目的紧。
“你这是什么打扮?”说着话,姜羽凡便要去扯君青蓝脸上的面巾:“见了娘娘还藏头藏尾的,又不是生的见不得人!”
君青蓝猝不及防,叫他一把将蒙面巾给扯了去。下一刻,便瞧见素来宠辱不惊,见惯了风浪的姜小爷眼睛忽然直了。下一刻便爆发出惊天动地一声狂笑,几乎不能自制,险些笑弯了腰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。”他颤巍巍指向君青蓝:“你这是什么打扮?”
方才变故丛生,君青蓝也不知元宝怎的就摸到了自己眼前,还提着个被敲晕了的刺客。之后便依照元宝的吩咐与他对换了外衫,藏入了侍卫从中。但,时间紧迫,哪里有功夫去梳洗换装?脸上,自然还顶着出门时康嬷嬷带人给她上的新娘惨白红颜的妆容。
在日光下瞧起来,无比的……渗人。
若不是如此,她也断不会一路蒙着脸。
“你以为我想!”姜羽凡瞪他一眼,侧过身去跪在了正堂当中:“民女君青蓝不负娘娘及殿下所托,如今已将皇上中毒一案查的水落石出。端王殿下实属冤枉,还请娘娘和殿下做个见证,使得本案大白於天下!”
萧皇贵妃柳眉倒竖:“这是怎么回事!”